第58章 阴晴圆缺

        当大哥们举杯时,贾景林已见醉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哥们,这回你省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听在贾景林的耳朵里,不亚于拿刀割他的肉。

        杨伟也说省心,众人都说闺女省心,贾景林的心就彻底凉了:“我干了,你们随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除了赵伯起,酒桌上的人谁也没意识到那个曾经不言不语的人话竟多了起来,或许他们把这都归功于人逢喜事精神爽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贾景林却自家人知自家事——这辈子完啦——老贾家到他手里算是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念想一断,人也就失去了寄托,他脑子里就只剩下马秀琴这个尤物——桌子底下悄悄捶着赵伯起的腿,眼神似火,没说出来却把意念传递出去——大哥们,我要操你媳妇儿。

        赵伯起不动声色地嘿嘿两声,下面却悄没声地把手按在了贾景林的手上——意思不言而喻——这还用跟哥哥说吗?

        敬完东家,众人又把手里的酒杯面向杨刚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刚挨在父亲杨廷松的身边,以他的身份,像这种场合一般不会露面——份子钱给出去也就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乡音不改乡情难忘,他说我是喝沟头堡水长大的,即便将来当了县长也不能把家乡父老给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的时候他的目光在杨廷松和杨伟身上寻唆了一气,杨贾两家也是世交,情理上撑撑场面也算是给兄弟小伟长脸,所以他夫妇二人应邀都参与到满月酒宴中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正所谓“穷在闹市无人问,富在深山有远亲,不信但看杯中酒,杯杯先劝有钱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贤集上所讲这话一点不假,再有个二十天左右又该喝人家老杨家的喜酒了,所以,推杯换盏杨刚倒是喝得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酒过三巡,吃得差不多也该收场了,就都起身从金龙饭店的二楼走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宾那边提前一步来到饭店外面,阳光之下,黑色的蓝色的棕色的,健美的双腿就成了一道金龙饭店门外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瞅着琴娘,瞅着瞅着就把头耷拉下来,他双手插兜,支吾起来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。

        年后的这段时间他和陈云丽正如胶似漆地腻乎在一处,虽不能说每次都能按着心意做到心想事成——崩女人,起码节奏是有了——多少也缓解了生理上的压抑——暂时算是有了一个全新的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此刻被问及到,不是他不想见马秀琴,也并非是腻烦她被贾景林搞了,杨书香知道自己跟她单独相处势必会控制不住自己——到时候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儿可就前功尽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焕章眼神施溜,看起来神经兮兮:“哥,我妈跟你说啥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背着母亲跟杨书香低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焕章面前,杨书香也没隐瞒:“明儿要去陆家营……”脊背就跟给人用枪顶着似的,说心里不慌那纯属扯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就知道她要来……”焕章搓起手来,忙又压低声音问道:“那你说怎办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怎办?”杨书香愣了一下,他抬头盯住焕章的脸,问:“你问我?我问谁介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不知道内?去陆家营的话,看到我她又要数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杨书香怔怔地看着赵焕章,他心头不解,他搞不懂焕章心里是咋想的,心说以前也不这样儿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乱哄哄的人群中看见贾景林被人搀扶出来,登时怒从心起,不由得瞪了焕章一眼:“你怕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,我……”焕章见杨哥脸红脖子粗突然拉下脸来,心里纳闷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也没干啥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我大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憋了半天焕章终于忍不住了,他凑上前拉住杨书香的胳膊,“从小到大我妈她最信你了,你说一句顶我说十句还管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十拿九稳的招数被他施展出来,见杨哥直脖楞瞪的,他心里一喜,他知道这是杨哥的软肋,就又添了把火:“你不知道,吃狗肉内晚我妈这念叨你,都躺了还问我明个儿你来不来陆家营……睡的这一宿不够她折腾,都不知她嘴里念叨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被说得心头渐渐沉重起来,想起自己和琴娘之间的好,杨书香唉了一声:不去怎跟琴娘交代?

        可继续下去又怎对得起焕章呢?

        曾经的愉悦横在心头,竟隐隐成了壕沟,他左右为难,一时竟怎也没法一下子迈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,我知道不该跟她耍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冷静下来,焕章脸上也换了颜色,“内天晚上我跟我妈说好话了,真说了,可她不搭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觉得母亲不理解自己,或许这就是代沟,他说不清:“你看她,看你前儿美着呢,看我就嘟噜着脸,我都不知自己哪做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是你妈……”杨书香做了个深呼吸,把脸撇到了一侧:“焕章,哥问你…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曾从焕章嘴里探过话,此时再去探说反倒让这颗心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乱糟糟的人群,看着这个由各种关系网组成的群体,杨书香心道,妈常说这人情大于王法。

        由远及近,又把目光转向的焕章的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焕章他什么也不知道,可不管怎么解释,我睡琴娘这事儿却始终也没法逃避,没法掩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你倒说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看着焕章一脸期待,书香捋着思路问道:“假比说哪天我把小玉给上了,你会怎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没等焕章言语,人群里贾凤鞠可就喊起来了:“你俩还走不走?”

        杨书香“哎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到艳娘在人群里穿花蝴蝶一样忙来忙去,又看到妈朝着自己这边走来,问凤鞠:“不跟我艳娘说一声?”

        贾凤鞠眉头一皱,没吱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杨书香嘬嘬嘴唇。

        蓝天白日之下,他看着即将散尽的人群,茫茫然地跟在柴灵秀身边前后依次跨上了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就甭照顾我了。”妈那边冲着艳娘连连摆手,又跟琴娘挥了挥,这才言语:“走吧咱们。”杨书香抿了抿嘴。

        自行车缓慢穿行高架桥下面的窑洞,七转八转朝着梦庄行进。

        跟在灵秀婶儿和凤鞠姐的身后,焕章终于开口:“哥,”他先叫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杨书香这注意力都集中在柴灵秀的身子上,听到呼唤,赶忙“嗯”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打小我就爱抢你的东西,你从不计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焕章放慢了车速,“真要有那一天,抢了也就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他没瞎说,也没掖着瞒着,“你怕我不高兴,我知道,我还知道……”顿了顿,焕章看着书香又叫了声“哥”:“只要我有的,咱哥俩不分彼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分彼此?

        就这话杨书香很想踹焕章一脚,可一想又打消了念头:“你跟我虽不是一奶同袍,却不亚于亲兄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遥想着哥俩在一起时的岁月,点滴瞬间都涌上心来,“在我眼里,琴娘跟我妈一样,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,哥哥做梦都不止一次梦见过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也把车速放慢了,出自本心他不想去说教——因为没资格,也不想负累让自己为难,更不想让焕章心里有坎儿——把隐情毫无保留秃噜出来,所以很多事儿他身不由己。

        焕章歪着脑袋看向杨哥,不知他心里想什么,就嘿笑起来:“哥,我真没生你气,你就算当我面把我妈给抢了,我也绝不说你坏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什么意思,有那样儿说话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想法的人——简直令人匪夷所思,抛开大人世界里那些乱七八糟不谈,杨书香就琢磨开了,难道说焕章也有那种心理?

        就这个事儿他是越想越烦,烦的他直抢白:“我,我能干那种事儿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霎时间脸红脖子粗,连他自己都觉得失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打小你就让着我,可能因为这个吧,我妈说我不懂事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很少看到杨哥生气,焕章就胡撸起自己的后脑勺:“哥,我说的都是真的,说瞎话是孙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路两旁的白桦青虚的绽放出蒲扇大小的枝叶,乍一看还以为到了五月,这么有一眼没一眼地扫量着,他又说:“喏,凤鞠姐她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瞎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控制着情绪,杨书香卜楞起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把目光寻梭过去,短暂地做个停留就把注意力盯在了柴灵秀的身上:“我妈不也经常说我吗,谁叫咱皮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就你不知道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焕章也卜楞起脑袋,“咱先不提内娃娃亲,我看得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琢磨着其中的关键,用手弹弹杨书香的胳膊,“哥你也知道,我妈她常说我不着调,反正你过来她就高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焕章做事儿有时是大大咧咧,但书香知道他不是混蛋,也不是没脑子,只不过这心思没放对地界儿罢了——他把焕章的所作所为定义成着了魔,都是搞对象惹出来的——因此人都犯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没结婚就把娘给甩后面,你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吐着浊气,杨书香心里磨磨:琴娘她拿我当儿子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犹豫不定,不知该不该去趟这个令他为难摇摆而又依恋不舍的母亲河。

        行至梦庄街口,和凤鞠挥手道别。娘仨又前行了一二百米,临到跟妈说再见时,杨书香喊住了柴灵秀。焕章会意,骑在头面不远处等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妈,明儿我去我姥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这是?”

        看着柴灵秀,杨书香下意识地用脚搓着地:“我跟焕章一块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儿子的反常牵动着柴灵秀,引来她的注意,她观察着他,试探性问了句:“就这个事儿?”

        杨书香抬头扫了一眼柴灵秀,又把头耷拉下来:“就想跟你说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柴灵秀拍着儿子的肩膀:“妈知道你有担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逼儿子,她知道适得其反的道理,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告诉他:“抬头做事吗,不问结果……还行?”

        抬起头,当杨书香看到柴灵秀脸上露出来的笃定神色时,笑的时候他心里一突。

        秋波流转之下,那瓦蓝色深邃的目光映透着他的脸,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、乃至一辈子,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双让他痴迷而又时时处处包容着他的眸子——当年摔折胳膊后也是这样——她看着他,夹杂着无尽的关切和无限的鼓励。

        勾起杨书香对往事短暂的回忆,心却瞬间就稳当住了:“妈”,手拍着胸口。

        什么是良心呢?

        忠孝难两全之说从评书搬到现实中来,哪怕做不到仁至义尽,也要有个定数——这人活于世,不管是瞎鸡巴闹还是扯鸡巴蛋,这辈子欠下的债,总不能一声不吭就缩猛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心大世界就大,妈信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柴灵秀的手上下晃了晃,比划着儿子的身高:“妈得扬着脸儿看你啦”,轻轻拍起他肩膀——杨书香脸上就绽放出笑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妈跨上车,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背影,忍不住又喊了一声“妈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柴灵秀把车停了下来,回眸看向身后,她冲他笑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天有多大?

        杨书香也笑了,其时他心扑腾得特别快:“妈,将来我养你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站在马路牙子上,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爷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妈也穿着条健美裤,肉墩墩的大屁股在车座上扭来扭去,不知是不是错觉,公主车的座儿都深陷其中,他觉得自己要是那个车座儿得该多好呀,就能名正言顺地托起妈妈的身子,把天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焕章讪笑起来媚的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哥你就来吧,你不来我就成活靶子了,他还说我妈就交给你了,其悲壮程度不亚于交代后事,俨然就一托妻献子的样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内心而言,书香还是乐意跟琴娘进行亲密接触的,至少他欺骗不了自己,也忘了她身上的味道,正如他和云丽之间相处那样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甚至期望有一天自己能够不用再躲躲藏藏、能光明正大地跟所有人宣布——我喜欢她们。

        世间万物——活的死的都有其发展规律,书香知道焕章不是假大空,自己也不是想当然,由此他踢了焕章一脚,这注定已然决定好了——要去陆家营走一遭,他觉得或许内将是自己和琴娘之间别开生面的一次会晤,他又告焕章——到时候有个风吹草动你可别埋怨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感觉玄之又玄却又丝丝缕缕渗透进来,他又有些往事如风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发生在白天的事儿盛在盒子里,回到家则只字不提,像往常一样压根啥也没发生似的,书香就趴在缝纫机上写家庭作业,秀琴和灵秀则坐在堂屋窃窃私语聊着白天发生的事儿,一道门帘阻挡着彼此的视线,却没法阻挡少年的侧耳倾听——无时无刻都能叫你领略到一股暖流,若即若离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那股暖流在和煦的晚风中夹杂着一丝清凉,吹拂进来时撩人心魄,免不了又叫人心猿意马,书香脑子里就幻化出娘娘绰约的风姿。

        内晚,水波荡漾起来,娘娘起伏的山峦纵跳在他的心坎上,摩挲出一股股铿锵有力的心跳,飞舞的青丝在声带颤抖之下放飞起来,热烘烘的,他就问她感觉如何?

        娘娘跳跃起来说他是个牛犊子,而且是个不知疲倦的牛犊子——初生牛犊不怕虎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书香停止片刻,把眼睛望到身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其时他看到娘娘饱满的三角区若隐若现地挣扎在两条颀长的大腿中,被自己劈开缝隙硬生生挑穿进去,多妙不可言的风景,他就紧了紧手搂住了她的腰问你叫我啥?

        云丽告他我叫你儿子,书香就一脑袋栽进云丽的奶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滚动蹿越的血流中丝丝脉脉连接着彼此,咚咚的心跳振聋发聩,不停轰击着他又密集地包裹着他——这一切均来自于一个叫“屄”的地方——生命之门,难免就使书香忘乎所以,浑然不知身在何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又问她你叫我啥呢,云丽说我叫你儿子呦,书香把眼一闭,鬼使神差般喊了句妈,叼住她的奶头,开始一下又一下死命地朝上挑了起来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从金龙饭店回来马秀琴就给陆家营去了电话,约定好明儿上午九点半梦庄集上聚齐。

        桃月时节,西场外斗春的花树争相开放,水天一色都被映得红红绿绿,清风徐徐吹来,绮丽芬芳在枝头的鸟儿鸣叫着,在三角坑上荡起了层层涟漪。

        九点整,马秀琴提溜着烧纸,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北头来到杨书香的家里,来时她已经梳洗打扮了一番,走进堂屋时她停住了脚步,往镜子前凑了凑,凝眉侧目开始端详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镜中映出一张圆润饱满的脸,她下意识伸手托了托头发,粉面舒展开来,点点风霜都给弥漫的喜色掩盖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走进西屋挑了件牙白色衬衣穿在身上,喷香水时她嘴里哼着曲儿,又从柜子里把日前买来的丝袜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肉色和灰色之间到底穿哪条呢,她犹豫着,想到自己里面套穿的红色内衣内裤,最终她把那条肉色丝袜捡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几分钟过后,她掐摸着时间,又低头打量一番。

        丰腴的双腿在脚下踩着一双黑色裸带中跟的衬托下——被健美裤一包显得格外紧绷,脚面露出来的一抹肉色隐隐约约,香味似乎都从脚底下氤氲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想,香儿要是看见我这身打扮不定得多欢喜呢,这脸上禁不住可就升起了一抹红晕。

        时值四月,风和日丽鸟语花香,呼吸着麦田的菜香味,骑行在路上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周边的盎然春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天色篮如水般透亮,路两旁的树木更是郁郁葱葱,马秀琴一路欢歌轻声低语:“日出嵩山坳,晨钟惊飞鸟,林间小溪水潺潺,坡上青青草……”行至老桥头,离梦庄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    桥下是蜿蜒流淌的伊水河,它静谧恬淡,两岸滋润后的植被早已披红戴绿,偶有两片白云悬挂在头顶,被飞舞在树杈上的鸟儿割谷割谷这么一叫,躁动中又带着一股无比幽深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朝着斜侧扫了几眼,她看到那红嘴的鸟儿在飞舞的白鸽面前特立独行,显得如此醒目,皱了皱眉就又紧了两脚,这一路行来屁股陷在车座上磨得她都有些痒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打老远就听到集市上的噪声,但看那人来人往里出外进的样儿,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南门,马秀琴下了车,先是在院外踅摸了会儿,而后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市场。

        梧桐在教室前脸扑腾出一块巴掌大的地界儿,阳光普照下来,一明一暗相互错落,龙爪槐也跟着簇拥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大课间铃声一响,许加刚就冲了出来,他飞奔着推上了自行车,在看到赵焕章的那一刻,隔着龙爪槐他嘿笑起来:“不去赶集?天气的这么好,后两节的课上不上不吃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对方仍无所动,就笑着打趣起来:“上次撞见你妈那就是赶巧了,不可能再撞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焕章正想踅摸几根梧桐叶子,就瞪了他一眼:“该干嘛干嘛介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不去?听说今儿个可来货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甩了一句,临走时又甩了一句:“上回的香肉好吃吗?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他跨上车闯闯地骑了出去:“赵哥,我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跟狗撵兔子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了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是在集市北头遇到的许小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问沈怡呢?

        沈怡就和沈爱萍从一旁的门脸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烧纸还缺了一把上供的香,马秀琴就停下了车,买了一把,捎带脚又买了干鲜果品和白酒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工夫,许加刚便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咋没上课?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远处的录音机正播放甘萍的“潮湿的心”,像盘旋在头顶的鸟儿——红嘴,陡然带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快到五一了,要比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只是象征性问问,具体情况她还真没太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姑爷爷没来?”被问及到丈夫,马秀琴也只是笑笑:“他盯家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姑爷爷晚上开车不?”

        或许是对方太过客气,马秀琴礼貌地笑了笑,没再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待她随着沈怡等人溜达到西侧卖丝袜的摊位前,许加刚手里已经多出几支孩子手臂粗限的冰糖山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吃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吃,他妈就客气上了:“大姑,孩子有这份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能说什么呢,她就笑着接了过来:“吃这个晌午都省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日头一照,肉汪汪的冰糖山药灿灿夺目,尽管不是糖葫芦,却也勾人食欲,咬在嘴里又脆又面,甜丝丝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说这是铁棍山药——“滋补女人的身体,琴娘你还怕啥?”

        众人均笑,马秀琴也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这个懂礼貌的孩子,想到晌午头就能看到杨书香,一时间竟心如鹿撞,忙把头转到一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天儿热该换薄的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怡建议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热情十足活力四射,用她话说这是年少时打的底,离不开那几年的运动身涯——她和柴灵秀都是校长跑运动员,换做现在,早就成了体院学生,北体未必能考上,但南体东体手拿把攥,当然这是后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再过些天,”顿了顿,沈怡笑逐颜开,“能穿裙子了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时她也穿了条健美裤,黑黝黝的两条大长腿一看就知道特别有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姨的腿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盯着沈怡的长腿,悄没声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:“穿丝袜跳健美操~倍儿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拉长了音儿也是公鸭嗓,干硬而尖锐,噶谷噶谷的声音混在人群中叫你一下就能辨认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怡就啐了一口:“摸哪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爱萍忙拉住了她的手:“亲外甥和亲姨亲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亲外甥,沈怡又瞪了许加刚一眼,随之笑就忍不住了:“我这外甥跟香儿一样,生在女人堆儿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此,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打了许加刚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听小莺说你们跳操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爱萍撇开沈怡,笑着看向马秀琴:“你们年轻,应该多动动,更应该多联络联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手指头在马秀琴面前晃来晃去,倒是被沈怡接过了话茬:“姐,还用你说?”

        冰糖山药消融在热乎乎的人流面前,沈爱萍指着马秀琴手里的山药又道:“就大姑吃的慢了,大点口,孩子的心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又面向沈怡,笑道:“丝袜就是给女人穿的,像大姑这样身材的更应该多备两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哪有呀!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脸一红,被这么一撺掇,还真就又备了两条。

        临出集市口时,她又买了十斤鸡蛋,差不多也该去烧纸上香了,就跟这几个人打起了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边浇地呢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怡拦了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姑穿得干干净净,她内意思是让大姑往后推个一半天再烧也不迟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正寻思,沈爱萍忽地言语道:“大姑多忙,好不容易凑在一块,把纸烧了咱晌午再待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看了看沈怡,又看了看大闺女许小莺:“就别拦着大姑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怂孩子……”沈怡掐了掐身后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许加刚,往外轰着:“没事儿一边待着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一闹,倒是把马秀琴注意力吸引了过来,见姨甥俩闹在一起,也禁不住跟着笑了起来:“还不都是你带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爱萍骨碌着眼珠,手指着内二人笑道:“你姨生气了都,还从那跟她挤窝窝?”

        摆起手来赶跑了儿子许加刚,她又对马秀琴说:“烧完纸再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当口,许加刚已经跑了个来回,把车骑了过来:“反正我也腻了,不如先回陆家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真跟你姑奶奶一起走?”

        照着许加刚后脊背拍了一巴掌,沈怡无心插柳地开了个玩笑:“干脆给你姑奶当孙子好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就当,谁怕谁?”

        处在这个氛围里,许加刚也跟着说笑起来,“就是姑奶奶太年轻啦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,”他这么顿了一下,笑嘻嘻地说:“是她儿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怡斜睨着瞥了许加刚一眼,啐道:“坐地长辈儿,你倒会算计哈!”

        笑声未断,沈爱萍便拍起手来:“还别说,你看大姑和刚子,娘俩站在一起……真就有点母子相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年前年后小半年的时间里,这是沈爱萍和马秀琴的第二次碰面,沈怡不敢说都是自己从中牵线说和的,起码是让两家关系处得融洽起来,这是她乐意看的,而且她本身就是个爱热闹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大姐沈爱萍都开起了玩笑,沈怡也就没了拘束:“大姑说我没调儿,我看你比我还没调儿,辈儿不都给乱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抿嘴笑着,看着她姐俩在那“拌嘴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乱啥辈儿?要是从焕章这边算起,刚子叫大姑一声婶儿不也正常吗!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爱萍朝马秀琴挥起手来,笑道:“看都把大姑给逗笑了,刚子和大姑娘俩论辈儿跟咱们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很快,她又把手指向一旁的儿子:“还傻站着干啥?伺候不好妈~”,拖长了调子,“回家打你屁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跑不了的,绝对伺候~舒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骑着车子凑到马秀琴的身边,摆起手来:“都不知该叫姑奶奶还是该改口叫琴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脸蛋微红,笑着轻轻摇起头来:“这孩子……”摆手道别,从梦庄集市口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上公路,高架桥坡下穿行到辛家营的地里,顺着弯弯扭扭的羊场小路往西,直来到小树林的堤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西侧坡下的窄路确实被水浸透了,黑乎乎湿了吧唧的,而且远处的垄沟里正汩汩流淌着清水,灌溉着周边的小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直接骑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当马秀琴犹豫着怎么走时,许加刚建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来时的路上已经劝过一番,再说烧纸还有话对爷奶讲呢,身边跟个外人算咋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看着马秀琴,他摇了摇脑袋:“来,来都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指着坡下的泥泞的小道,手指头晃来晃去的,“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经他这么一说,马秀琴心想也是,再说斜坡之上此起彼伏的坟头看着也瘆得慌,也就没再阻拦。

        眼前的小路被水浸泡,滑溜溜的,从坡上下来只骑了几步远马秀琴的脚就踩在了泥水里,这一鼓秋甩得腿上都是泥,脚还崴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费劲巴列地骑到防空洞前,把自行车靠在墙边上,许加刚忙上前搀扶起马秀琴:“琴娘你没事儿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从车筐里提溜起烧纸香烛等一应物事,她晃晃脚脖子,虽没大碍却也紧紧巴巴,又见他着急麻火的样儿,她心下感激:“没事儿,你就从这等着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姑爷爷不心疼我还心疼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当口说出这种话来,马秀琴心里一禀,即刻又把念头打消,把这当成了他开的一个玩笑:“这孩子……”她晃悠着身子,笑着朝前走了两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是我帮你吧。”许加刚从后面上下打量着马秀琴蓝汪汪的下半身,忍不住吞了口唾液,随即抢步上前,搀扶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姑爷爷晚上没开车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。你不用去学校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文化课也听,主要还是体育训练。小心脚底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米左右宽的过水垄沟拦在眼前,周遭的地上尽是巴碴出来的泥脚印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被许加刚架起胳膊,马秀琴迈步跨越过去,要不是有他帮着,兴许没准这一脚就滑进水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多亏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冲着许加刚笑笑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指着前面的一处坟包问:“这儿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点点头,他就识趣地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给你找根棍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翻身跑了回去,来到阴暗的防空洞里踅摸了一根:不错嘛,又隐匿又合适,琴娘啊,嗯,一会儿就完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偏僻的地方他心里盘算了一气,而后迅速从防空洞里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路被两侧蹿涌的麦田一欺,越发显得曲折窄小。通向远处的坟头奶子般挺立着,也把马秀琴丰挺的背影映入许加刚的眼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给你爷你奶送钱来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喊话的人五短敦实,陆家营中街的陆三婶儿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隔着娘家地头回应道:“是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上供的东西摆放好,她蹲下身子把黄草纸钱一张张抻开,这才忽得想起自己忘带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棍递到眼前时,马秀琴朝着许加刚咂道:“这记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局促起来直拍大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咋啦?”许加刚盯着马秀琴看,硕大的髋胯绷起来都能看到氨纶一侧的文理,他是越看越欣喜,越看越起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忘拿火儿了我。”起个大早赶个晚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,我正好带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幸好你跟来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说话间,踩着高腰雨鞋的三婶儿扛着铁锨走了过来:“秀琴,再晚来会儿啊这地一浇,都没下脚地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也看到了许加刚,大龙小舅子谁不认识:“你来干啥?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努了努嘴:“姑奶奶脚扭了,我跟着帮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轻也不来,”稍待片刻,三婶儿边走边说,“几点啦秀琴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十点四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看看表,朝后回了一句,遂把火机打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楞会儿也该回去揍饭了,走前儿搭道儿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婶儿的声音越来越远,渐渐模糊,徒留下不远处潜水泵打水时发出的哗哗声——强劲而有力——都能看到碗口粗的泵管子窜出来的白色水花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爷,奶……孙女给您二老送钱来啦……”香烛的火势很旺,袅袅青烟打着旋飘散开来,纸钱也在微风吹拂下燃烧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嘴里念叨着,小脸都给映红了,“爷奶取钱来……”,她挑了两张燃着的烧纸扔在外面,返回头又倾诉起来,“保佑爹娘身体健康,保佑您大孙女婿平安……”,提到丈夫时,她这心里难免一阵发空,不得不用手背背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儿是热起来了,马秀琴就把外套的扣子敞开了:“爷奶,家里忙,都好长时间没过来看您了……”她慢悠悠地倾诉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孙女给爹娘丢脸了,败坏了门风……事事都不顺心,过日子又没法子……”诉说中,马秀琴压抑已久的心总算好受一些,祈求祖宗宽恕时,她没提自己今天要做的事儿,爷奶都疼她,她想自己主动一回也不算是错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爷奶,有时间我再过来看您二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带着对死者的祈祷和恭敬,马秀琴又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琴娘,屁股上都是泥点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正起身,被身后的人托了一把,还揉捏了两下: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环顾着身后,如许加刚所说,自己腿上和鞋上确实沾了不少泥点子,拍腾几下只把屁股蛋儿弄了个半干不净,又检查了一番明火有没有燃尽,这才捻搂起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上防空洞的刮刮泥吧,脚还疼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大事儿,嗯,你有烟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想把心底里的忧郁彻底释放出来,眼目前儿尽管不能饮酒,她觉得自己抽根烟应该没啥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有有。”许加刚伸手一指防空洞,嘿然笑了起来:“防空洞那边,顺便等一下她。”指着远处碍事儿的黑点——陆三婶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年收成应该差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片地守着河滩,长期灌溉,肥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托着马秀琴的胳膊,跨水沟时,许加刚又托了托她的屁股:“小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就又看到了马秀琴脸上露出来的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笑看起来很温柔,他心想,琴娘做爱时会不会也这样呢?

        心就咚咚狂跳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来到防空洞,马秀琴顺手接过许加刚递来的烟,看了看远处的陆三婶儿,她说:“也陪我这么久了,你先回去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前些天焕章来这边吃狗肉,”许加刚指着防空洞里面,并未接马秀琴的茬,他也点了根烟:“里面有垫儿,我给你揉揉脚!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探头朝里面看了看,本不乐意麻烦别人,再说里面黑布隆冬的她也不想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走吧,不还有我陪着你。”许加刚极为热情地怂恿着,“这身上都是泥,不得弄干净吗!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心系着杨书香,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要给孩子个惊喜吗,岂能邋里邋遢?

        “平时我经常给我妈揉,你试试我这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走到里间儿把门儿的边上,许加刚示意马秀琴坐在垫子上,“练体育经常磕磕碰碰,我自个儿也懂的揉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焕章那天真在这吃狗肉了?”儿子行踪不定,说这话马秀琴脑袋都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把高跟鞋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空荡荡的房子里泛着回音,几缕光线顺着南墙的通气孔照射进来,忽明忽暗地映在许加刚的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是不麻烦了。”马秀琴小口嘬着烟,倏地吐出烟花:“等会儿陆三婶儿,这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会儿,一会儿就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被烟呛了一口,也不管马秀琴同意不同意,握住她的右脚就把中跟鞋给脱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脚,心道这孩子未免也太热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摸着马秀琴滑溜溜的小脚,许加刚嘴里猛嘬一口,随之把烟屁扔到了外面:“信不过我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摇了摇头,背靠在墙上:“姑奶知你懂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会儿,一会儿准舒服死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孩子……咋也贫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等我会儿……”说着话,许加刚跑到外面,从马秀琴的车筐里捡出两个鸡蛋。

        寻唆着陆三婶儿的行踪,他把车挡在了防空洞的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许加刚干啥呢,马秀琴忙问:“咋啦?”

        翻身回来,许加刚笑道:“鸡蛋生敷,消肿去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把鸡蛋放到了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这事儿?”几乎闻所未闻,又见许加刚忙里忙外,马秀琴只是短暂怀疑了一下,“害你跑前跑后的。”脑袋瓜晕晕乎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脚跟我怡的一样,”许加刚把马秀琴的脚丫握在手里,又软又滑,不漏痕迹之下这一番把玩,“三十八还是三十九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只是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她抽烟时欲拒还迎的样儿,许加刚又问:“舒服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好是把袜子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捋着健美裤,许加刚的手顺着马秀琴弧线优美的小腿慢慢摩挲起来,一拉一提之间肉色丝袜蔓延上去露出了内里的庐山真面目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,她脚上穿得并非是短丝袜:“里面,里面穿的啥,连裤袜吧?!”

        尽管言语支吾,话却说得如此直白露骨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脸一红,忙往回缩缩腿:“好啦好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侧身够到自己的鞋子,拿在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前些日子,你跳操可好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不为所动,仍旧握住马秀琴的脚丫,他伸手又把烟掏出来抵让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摇了摇脑袋,隐约觉得这样不好,转念一想,他也不过是个孩子,就笑着说:“搀姑奶奶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抽得可能口有些大,一时间竟没了力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得放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又把烟递了过去,示意马秀琴接一根,还主动把火举了起来:“到时候被她们知道你崴脚的事儿,该揍我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笑着给马秀琴点着了烟。

        知他是在玩笑,马秀琴也会心地笑了起来:“还能让你挨打?”

        往后一靠,很自然地把脚伸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琴娘,你,你线条真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诱人的腥味在许加刚的鼻尖来回闪动,温度也在手心里打晃,一下又一下地撩着他的胃口——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法抗拒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说,他已然打定主意要在这里下手了,不过是再做做样子,等那个什么三婶儿离开好下家伙:“我小时候的时候,我爸就没了,那时我就时常给我妈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称谓的改变和敏感的话题令马秀琴有些狐疑,当她借着光线打量眼前这个人时,见其颤颤巍巍,不禁又同情其遭遇为其暗暗叹息,心里的那点疑虑也于瞬间消失殆尽:“甭想那么多……”安慰着许加刚的同时,马秀琴觉得自己也应该高兴起来,因为她一会儿就能看到香儿了,就能给香儿一个大大的惊喜,想到这,脸上就飞起一坨红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琴娘,得劲儿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一边揉搓马秀琴的小脚,一边挑逗着她,见她一脸舒醉,心下暗喜:“赵哥给你揉过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摇了摇头,沉思片刻:“你姑爷爷倒是给揉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,”许加刚故意停顿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咋啦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吐着烟花,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琴娘,你这穿丝袜的脚丫真软。”喘息着,许加刚把目光直射过去,在马秀琴脸上和胸脯上乱扫:“我岂不成姑爷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脸腾地一下就红了:“这孩子咋开这种玩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把脚往回收,一边拿鞋,一边欲脱离许加刚的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嗯,又不差这会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刚够着鞋,就被许加刚夺了过去,“耽误不了多久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耽误不了多久,握住马秀琴的脚又揉了起来,还问她舒不舒服,弄得马秀琴有些哭笑不得:“好啦好啦,该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远处陆三婶儿的叫声飘飘忽忽传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昨晚,姑爷爷没开车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不明白许加刚为啥反复问这句话,见他言辞闪烁,她微微皱起眉头:“是不舒服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伸手摸摸他的脑袋,没觉察哪里不对,就把鞋穿在了脚上,系好鞋带正要起身,就听许加刚说:“那我……”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倒把马秀琴逗笑了:“这孩子啥时变成这样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琴娘,你穿肉色连裤袜时真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迷瞪瞪地看着马秀琴,吞咽着口水,话忍不住就脱口而出:“既然姑爷爷没开,那我开一次咋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露骨的话再次传到耳朵里,马秀琴登时脸现愠色——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许加刚嘴里说出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再看一次你穿肉色连裤袜,再看看你的身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踉跄地站起身子,哪料却被许加刚抱在了怀里:“把裤子脱了,一会儿就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五雷轰顶,骇得马秀琴面色大变:“你,你,你说啥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下意识推拒着他,胸口剧烈起伏,脸蛋坨红,语无伦次:“你要干啥?撒手啊,我,我都能当你妈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,那我更应尝尝你这妈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抱住马秀琴,手往下一滑——搭在她健美裤上,只一拽,肉滚滚的大屁股就暴露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尖叫一声:“干,要干啥?”

        又羞又恼,缩着身子把两手护在裤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站起身来,眼神里闪烁着精光,嘿嘿嘿地笑道:“干啥还用我说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边解裤带,一边朝外寻梭:“不怕丢人你就喊,看最后谁倒霉…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此刻,马秀琴脑子里早已变得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对方盯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上坟竟然还穿红内裤?琴娘你未免也太骚了吧!”许加刚咄咄逼人,如饿虎扑食般按倒了马秀琴。

        浑浑噩噩之际被对方按住身子,马秀琴一脸惊恐,下意识伸手胡乱抓去,只抓了一把就被对方给攥住了双手:“哎呀,你敢挠我?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两眼喷火,怒声怒气低吼着就把身子压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挣扎着,哀求着:“你撒手呀。”无奈身子早已被对方压得折成了对弯儿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居高临下骑在马秀琴的屁股上,丝毫不为所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直勾勾地看着身下这个丰腴尤物,也像她一样浑身颤抖着,战栗着:“撒手?挠我时咋不提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儿刚落,陆三婶的声音就传了进来:“秀琴,秀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惊惶地看着许加刚,气喘吁吁道:“别这样,我,我给你钱还不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迫于无奈,又不得不去应付外面随时随地闯进来的陆三婶儿:“三婶儿,我,我脚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看着马秀琴无助而又慌乱的样儿,许加刚嘿嘿冷笑,摇起脑袋说:“别的啥也不要,我,我今儿就想要你身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色眯眯乱瞟着马秀琴,正如他所说的那样,等了好几个月为的啥?

        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睡她马秀琴。

        陆三婶儿凑到防空洞的门口,隔着自行车向里张望起来:“碍不碍事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只看到大龙小舅子露出的一只脚,在那动来动去,就又笑着问了一句:“帮忙那?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露出脑袋闪了一眼,“嘿”道:“这不正弄着,一会儿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转回身瞪视着马秀琴,伸出手来一点点靠了过去,当着她的面把手搭在她的袜腰上:“把连裤袜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被挤兑到这份上,马秀琴咬起嘴唇连连摇头,既不敢言语又不敢晃动,体弱筛糠般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十一点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陆三婶儿跨上自行车,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趁此之际,许加刚可就把马秀琴端抱起来,当然了,马秀琴屁股上的连裤袜也非常轻松地被他扒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“啊”了一声,许加刚呵呵直笑,朝外喊了一声:“忍一下,这就好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恶狠狠地对马秀琴耳语起来:“你喊呀,怕啦?”

        凶相毕露,哪里还是之前伪装的样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,有十一点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撇过脑袋,伸手推着许加刚,下意识喊了声三婶儿便没敢再叫。

        人嘴两张皮以及多年来的压迫齐齐碾压过来,她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鸟儿脱笼之后获得了自由又怎样,圈养惯了反而退化丧失了回归大自然的本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本就性子懦弱,又何来野性之说,更别提强势前面被那股气势所慑。

        陆三婶儿回头应了一声,不见动静,笑着道:“那我先回去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当口,许加刚挺耸着阳具已经欺近马秀琴的下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头看着马秀琴光溜溜的白虎屄,朝前插了插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被火烫了似的打起了挺儿:“别这样对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断蠕动着身体,抱着最后一丝念头希望他能放过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咋对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阴道实在太干了,许加刚就把提前预备好的鸡蛋拿在了手里,“三婶儿”他朝外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,吓得马秀琴魂飞天外,一下就老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吧嗒一声磕破了鸡蛋,许加刚单手一挤,粘稠的黄白物就滴落到他的鸡巴头上,他伸手一转悠,鸡巴头越发油光锃亮,已然完全满足了他此时此刻的需求欲望——和马秀琴进行身体上的交流——能操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做梦我都盼着睡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马秀琴眉头紧蹙,哀婉而又无助的目光注视下,他把鸡巴抵在了她的肉穴上:“啊,琴娘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稳住颤抖的身形,他嘴里哼哼唧唧的,已经感受到来自于马秀琴身上的那股肉味:“屄还真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朝前一寸一寸地顶着。

        马秀琴拧紧眉头不停地摇晃着脑袋,只觉得下体被缓慢地撑开了,她本能地做出了后缩身体的动作,却不想许加刚根本就不给她半点回旋的机会:“不嫌寒掺就躲,看最后咱俩谁吃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边说边看着马秀琴的脸—